




20世纪60年代,三岁的我半夜被喝醉的爸爸踢门的巨大声响惊醒,他还用烤鸡肉串的棍打了妈妈。这是我、爸爸和妈妈在故乡小仓生活时一段短暂却被我视为幸福的回忆。后来爸爸离家出走,妈妈带着我回到筑丰的老家。妈妈一边在妹妹的小料理屋帮忙,一边养育我。她每天晚上都会爬起来搅拌酱菜的米糠,我吃着妈妈精心制作的米饭渐渐长大。昭和煤矿坑中的手推车成了我们游玩的道具,妈妈有时会和附近邻居玩纸牌打发时间,她那时似乎还交了男朋友,毕竟她还很年轻。学校放长假时,我会偷偷去爸爸住的地方,有一次爸爸帮我做船模型,不过当时还是未完成品。 20世纪70年代,筑丰的煤矿坑和小仓的制铁场烟囱不再冒烟,城市变得萧条。那时我上中学三年级,特别想离开这个地方,妈妈也想早点获得自由。当我考上大分的美术高中后,春天,我开始一个人过寄宿生活。妈妈到车站为我送行,她给我准备了一个包,里面有新内衣和便当盒,还暗藏了一封装着一万日元纸币的信。在火车上,吃着妈妈做的饭团和酱菜,15岁的我忍不住哭了起来。春天的东京像个吸尘器,不断把日本各地的年轻人吸纳过来,但那里看似通往梦想和未来的隧道尽头,积蓄的却是如同垃圾般的现实。 20世纪80年代,来到憧憬的东京成为美大生的我,想成为追求现代的年轻人,却每天过着浑浑噩噩、堕落的日子。我向每天操劳工作供我上学的妈妈坦白可能毕不了业,妈妈却坚强地说:“还有一年,妈会努力工作,你一定要好好读到毕业。”我为留级向妈妈撒娇,想办法让妈妈高兴以顺利毕业,可对以后的人生道路却毫无规划,也没就业的想法,不敢告诉妈妈,只好和爸爸商量。原本游手好闲的爸爸说出了“什么都不尝试看看,五年后也是完全一样不是吗?”这句最有影响力的话。 20世纪90年代,我一直没工作还欠了债,也找不到工作,不知道何时作为插画家兼专栏作家才能有饭吃。我从阿姨那儿得知妈妈得了癌症住院做手术,手术成功但妈妈还未痊愈,只能持续用药控制癌细胞。即便如此,妈妈还是留在萧条的乡下打算继续工作。为了躲开她,我去了东京。从15岁离开她,过了十五年,我和妈妈在东京的杂居大楼又开始二人生活。妈妈拿来世世代代继承的米糠,我像从前一样每天吃着妈妈煮的饭。不久,我的女友、朋友、同事等都为了吃妈妈亲手做的菜聚集到我家,自从来东京后我第一次觉得每天都幸福快乐。 2001年4月1日,樱花盛开的季节竟飘起了雪花。我和妈妈透过医院的玻璃窗,遥望着东京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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